“大國工匠”周東紅和宣紙的故事（來源人民政協(xié)報）

人物介紹：

??周東紅，十二屆安徽省政協(xié)委員，中國宣紙股份有限公司撈紙工人。參加工作30多年，先后榮獲“全國勞動模范”“最美職工”“大國工匠”“全國五一勞動獎?wù)隆薄爸袊萌恕钡葮s譽稱號。

      有一種物件，一直洞悉著中國書畫家的心思。

??它的名字叫宣紙。

??在萬木蔥蘢的安徽省宣城市涇縣，青檀樹皮與沙田稻草欣然相逢，在楊桃藤汁與山泉水的見證之下，一段曠世奇緣至此天成。

??宣紙，便是這段美滿緣分的結(jié)晶。

??這是大自然對涇縣的饋贈，也是這里奉獻給人類的禮物——宣紙的制作技藝是首批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，也被列入人類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代表作名錄。

??千百年來，玉骨冰肌的宣紙與藝術(shù)共生，與文化共存，彰顯著書畫家們的內(nèi)心所想，渲染著他們的意念所及。

??不過，這些深遠的背景和意義，年少時的周東紅并不是十分清楚。入行前的他只知道，造宣紙是一門養(yǎng)家糊口的手藝。

      多年后，他從一名撈宣紙的學徒工蝶變成“大國工匠”，手藝漸漸升華成了“守藝”……

第一次遠行

??1986年的2月中旬，春節(jié)剛過，乍暖還寒。

??一大清早，節(jié)日里走親訪友的人流還尚未形成，19歲的周東紅便收拾停當，準備一趟遠行。

??周東紅是涇縣丁家橋人，他今天要去的地方叫烏溪，兩地相距30多公里。

??這是青少年時期的周東紅最遠的一次出行。而從今天來看，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出行之一。

??對于這次意義非凡的行動，周家給予了高度重視。母親為周東紅準備了一套體面的衣服，一頓豐盛的早飯。而周東紅自己則將家里的那輛“二八大杠”(自行車)擦了又擦，查了又查，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認真細致。

??“這輛自行車是家里最拿得出手的大件，是我在江里撈蝦換來的?！敝軚|紅說。

??沐浴著早春的陽光，周東紅騎著這個在當時堪稱豪華的出行裝備，顯得意氣風發(fā)。當然，他心里還有一些忐忑——這趟遠行，將影響著他們家未來的生活質(zhì)量。

??春節(jié)前夕，村里的一位在涇縣宣紙廠(中國宣紙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)工作的熟人告訴周東紅：廠里最近要招一批學徒工，你可以去試試。

??對于這個遠在30公里之外的國營宣紙廠，周東紅原本并沒有什么印象。但他忽然想起，這個廠里的人買過自己的魚蝦，且每次成交量都不小。

??這一細節(jié)豐富著周東紅的聯(lián)想，并讓這個紙廠的形象在他心中變得立體又高大。“如果能到這里上班，應(yīng)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?！敝軚|紅心中充滿了神往。

??約摸三小時后，周東紅終于到達了紙廠所在的烏溪村。廠里的熟人接待了他，并將其介紹給生產(chǎn)科科長。在這位科長的安排下，周東紅被帶到了一個邊長2米左右的水池面前。

??絕大多數(shù)涇縣人都認識這個水槽——這是制作宣紙的紙槽。

??入水，彎腰，出水……在科長面前，周東紅展示著宣紙制作中撈紙的基本功。一番操作之后，科長留給他一句話：課法(動作規(guī)范性)還行，回去等消息吧。

??這場簡短的面試，成為周東紅人生的重要轉(zhuǎn)折。一個星期之后，他等到了自己期待的消息，成為了涇縣宣紙廠的工人。

母親的兩次發(fā)火

??實際上，在這次面試之前，周東紅和宣紙已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。

??1982年7月，家中姐妹兄弟共7人的周東紅輟學。按照原來的人生劇本，當年秋天他可以進入初三，但困難的家庭條件對劇本進行了改編。

??輟學的周東紅在家務(wù)農(nóng)。他排行老四，是家里***的男孩，因父親聽力不好，于是他便成了家里的頂梁柱?！拔宜械霓r(nóng)活都會干?！敝軚|紅告訴記者。

??除了農(nóng)活，他還有一手捉魚摸蝦的本事。每到夏天，他就在家門口的青弋江中結(jié)網(wǎng)下籠，用收獲的魚蝦換來家中急等的零用錢?！敖?jīng)常從傍晚忙到凌晨，運氣好的話，一次能捕到上百斤。”

??而在周東紅的母親看來，這種水中的功夫并不算正道。更讓她不放心的是，江中水情無常，長期勞作是一件充滿危險的事情。

??“還是學一門手藝吧!荒年餓不死手藝人?！蹦赣H給周東紅設(shè)計了人生之路。

??1984年下半年，周東紅成為了自己二姨夫的徒弟——二姨夫是木匠，手藝不錯，一天的收入曾高達兩塊二毛錢。

??然而，身材纖瘦的周東紅，使喚起斧頭、刨子來，怎么也不如魚網(wǎng)蝦籠一樣順手，“我就不是木匠的料子，不管怎么刻苦，就是掌握不了竅門?！卑肽旰?，自認為入錯行的他放棄了成為魯班的念頭。

??母親為此大罵了這個“不爭氣”的孩子。罵完過后，又找到自己的弟弟將周東紅帶到宣紙廠學藝。

??周東紅的母親老家在涇縣小嶺，這里是宣紙的發(fā)祥地，周東紅的舅舅就在村辦的小嶺宣紙廠工作。

??1985年的夏天，舅舅領(lǐng)著周東紅逐個觀摩宣紙廠里的車間：在曬紙車間，50多度的高溫讓他看著就渾身冒汗;在剪紙車間，全是女工的場景，也不符合男子漢氣質(zhì)……當他到撈紙車間，看見兩名工人站在水槽邊晃動一下竹簾就把紙張制成時，終于欣喜若狂：“這個好!輕松，涼快，我就學撈紙吧。”

??舅舅對于周東紅的選擇也很高興。因為他的妻弟就是廠里的撈紙工人，這讓他減少了為外甥找?guī)煾档碾y度。

??周東紅再次踏上了學藝之路。他每天清晨起來，傍晚才下班，期間全神貫注著師傅的每一個動作。由于長時間在水里作業(yè)，一周后，他雙手開始到處起水泡，手丫里全是紅點子。

??這讓他再次懷疑是否選錯行當，“撈紙怎么比學木匠還難?”

??于是，周東紅與師傅不辭而別，回到家中謊稱“廠里放假”。幾天后，舅舅與師傅碰面后發(fā)現(xiàn)外甥“失蹤”，連忙趕到姐姐家報信，卻發(fā)現(xiàn)他就在家中……

??母親又一次大發(fā)雷霆。之后，她與弟弟輪番出場，擺事實、講道理，對兒子開展了一波觸及靈魂的思想教育。

??事后證明，這場頭腦風暴及時且富成效。周東紅跟隨舅舅返回了紙廠，直到年底被強行終止學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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職場首月

??周東紅的學藝形式屬于“走后門”式的偷學行為。

??當時的涇縣，年輕人學習造紙蔚然成風，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進入紙廠當學徒。于是便出現(xiàn)了大量的編外學徒：這些年輕人沒有通過廠里，自己花錢直接找?guī)煾祵W藝。

??這是廠里不能接受的。因為帶徒需要占用紙槽和師傅的時間，對廠里的產(chǎn)量有影響。在睜只眼閉只眼一段時間之后，廠里終于對這些編外學徒下達了逐令。

??周東紅只有回家。巧合的是，縣里的國營宣紙廠招收學徒工，他幸運地被錄取。

??同樣巧合的是，小嶺另一名撈紙的學徒也來到這里。周東紅與之一拍即合，組成了撈紙的搭檔。

??在宣紙制作中，撈紙工人是兩人一組：一張簾子，兩邊站人，一個為主，一個為輔。主者稱掌簾人，輔者稱抬簾人。

??周東紅與同事互為主輔，每天起早摸黑，辛苦并快樂地迎來了職場滿月。

??不過，到第二個月發(fā)工資的時候，他們倆傻眼了：上個月干的活遠遠沒完成任務(wù)——量是夠了，但成品率極低。

??周東紅這時才真正明白，撈紙不但是“累”，更是“難”。“對于一個天分很高的人來說，撈紙至少要三年時間才能出師;尤其是掌簾，很多人一輩子都做不了掌簾師傅。”

??撈紙技術(shù)難在哪里?

??簡而言之，撈紙就是兩工人站在撈紙槽外，不停地重復肢體屈伸動作，用竹簾從紙槽中撈出紙漿(處理好的草漿、藤汁和泉水的混合物)，形成紙膜后揭下來并規(guī)整地碼放好。

??但每撈一張紙，紙槽中的漿料就會變少，紙漿濃度隨之變低，同時紙漿沉淀的位置也會發(fā)生變化。而這其中工人撈出紙的分量卻不能變：以規(guī)格為四尺的宣紙為例，一張紙的重量浮動僅為1克左右。

??這就要靠掌簾人帶動抬簾人，不斷更換撈紙姿勢。“每撈一張宣紙，姿勢都有細微的變化，這個變化就是撈紙尤其是掌簾的精髓?！敝軚|紅說。

??而宣紙的種類有100多種。這就意味著撈紙工要熟悉100多種水漿動態(tài)，練就100多種分寸得當?shù)氖指?，體味100多種細微差別。

??此外，紙漿撈出后碼放的動作同樣難以把握。即使是熟練的老師傅，稍微不注意就會存在水皺、水泡或水洞等瑕疵……

??由此可見，兩位職場新兵，完不成任務(wù)也在情理之中。

??兩個年輕人都垂頭喪氣，怎么辦?

??“當時真有點打退堂鼓了，但想想還是要堅持;撈紙是我的飯碗，還是一個很有面子的飯碗——我們穿著工作服去買菜，菜價都比旁人貴!別人能堅持，我為什么不能?”半年多前周東紅接受的那場思想教育，仍然發(fā)揮著積極作用。

??兩個人趕緊調(diào)整，分別在廠里再次拜師求藝，鞏固抬簾技術(shù)，系統(tǒng)地學習掌簾技藝。 

學徒工到生產(chǎn)能手

??1986年5月，涇縣宣紙廠某個紙槽邊。連續(xù)兩個月沒有完成任務(wù)的周東紅，畢恭畢敬地站在師傅沈潔明的身旁。

??“撈紙，關(guān)鍵看你自己怎么學;我教你的每句話，你不但要仔細聽，還要用心悟，三心二意肯定學不會……”沈師傅擅長掌簾，是廠里有名的技術(shù)骨干。對于眼前這個慕名找到自己的徒弟，他從思想上開啟了徒弟的學習之旅。

??每天凌晨兩點，周東紅就來到撈紙車間，做好衛(wèi)生清潔、器具擺放等準備工作，候著師傅上班。他以抬簾者的身份和師傅搭檔，偶爾也會和師傅換位，實踐著師傅傳授的要領(lǐng)。直到下午6點，師徒二人才下班。就這樣寒來暑往經(jīng)過了一年多的時光。

??第二年，廠里擴大生產(chǎn)，又招了一批學員，其中有2名分到沈師傅的身邊學藝。這給周東紅的技藝長進提供了機會，“這個期間，我掌簾的機會猛增——因為師傅要在抬簾那邊教師弟入門。”

??在師弟們基本掌握抬簾技術(shù)之后，他建議師傅不必起早，以便自己可以獲得更多掌簾機會。他協(xié)助著師傅完成工作任務(wù)，同時學會了紙簾維修等技術(shù)，讓師傅不必為生產(chǎn)工具的保養(yǎng)而費心思。

??為了彌補產(chǎn)品合格率不高的缺陷，他不斷延長著工作時間，甚至凌晨剛過就來到紙槽邊，“那時候，困得不行，床頭要放兩個鬧鐘才能把自己叫醒?！?/p>

??除了疲憊，長時間泡在紙漿中的雙手，也持續(xù)不斷地考驗著他的學藝決心：

??“在春冬季，手上長滿凍瘡，腫得跟蘿卜一樣;到了夏秋季，雙手潰爛到整層整層地脫皮，只能靠涂抹藥膏緩解疼痛?！泵刻煜掳嗪?，他的手掌要始終保持張開的姿勢，好讓雙手通風透氣。

??1987年夏季，周東紅曾在農(nóng)忙時回家?guī)兔ΑＤ赣H發(fā)現(xiàn)，兒子的雙手已經(jīng)不能再插秧了。

??功夫不負有心人，他的撈紙技術(shù)日益提高，不同品種紙張的份量也能夠穩(wěn)定控制。1988年3月的一天，師傅看著他撈出來的產(chǎn)品，說出了一句他期盼已久的話：可以了!

??很快廠里組織了對他的業(yè)務(wù)考核。結(jié)果顯示，他撈出來的紙合格率在99%左右!換句話說，他在兩年左右的時間里，完成了別人三年都難以達到的學習成效。

??當年8月，他正式出師，同時自己也開始帶徒。第二年初，他還接到了廠里給他頒發(fā)的“生產(chǎn)能手”獎狀。 

大國工匠

??第一次得到榮譽，讓周東紅感覺“十分美好”。兩年后，這份美好的內(nèi)涵得到延伸：1991年，他與妻子張曉霞結(jié)婚。

??成家后的周東紅，多了一份養(yǎng)家糊口的責任，更加增添了對工作的關(guān)注度。他每天很早起床上班，下午六點多才回家，“我們那時過的是半夜夫妻?！睆垥韵冀?jīng)常這樣笑稱。

??作為一名撈紙工人，他的雙手依然在經(jīng)受著酷暑寒冬的煎熬。張曉霞回憶，丈夫的雙手經(jīng)常腫脹、流膿，以致女兒小時候都不敢讓爸爸抱一下，生怕被他的手傳染了 。

??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，撈紙工需要在不斷地實踐中保持手感?！岸炖铮词辜埐凵蟽?，也要用錘子把冰塊砸開，毫不猶豫地下水?！?周東紅說。

??在同事們的眼中，周東紅是一個特別專注的人：工作中的他，從不帶手機到車間;他的神情總是高度集中，生怕外來干擾影響到自己撈紙時的狀態(tài)……

??潛心工作的周東紅，技術(shù)越來越好，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。

??1993年，廠里接到一份特殊訂單：要做一種失傳已久的“扎花”宣紙。這種紙的成品每刀只有2斤8兩，不到正常規(guī)格(6斤1兩)的一半。

??這種超薄的宣紙，制作難度極大?！爱敃r，廠里很多人試撈，都不成功，最后只有師傅上馬才把任務(wù)拿了下來?！敝軚|紅的徒弟趙志剛介紹。

??肩挑重擔的周東紅，身心完全進入試制這種訂單的狀態(tài)中，直到把自己累到高燒不退。

??“上班的時候他心里想的是紙，下班時去醫(yī)院吊水，心思還在紙上?！睆垥韵蓟貞?，醫(yī)院里的周東紅一只手插著輸液針，另一只手捧著關(guān)于“扎花”的資料。

??終于，在無數(shù)次實驗之后的一個夜晚，薄如蟬翼的“扎花”在周東紅手中重現(xiàn)于世。

??“扎花”的成功，更加奠定了周東紅在廠里的地位，之后屢屢承擔著重大技術(shù)攻關(guān)工作，并不斷得到認可——在人才濟濟的涇縣宣紙廠，他幾乎年年都是先進。

??慢慢的，他的榮譽擴展到了企業(yè)之外。

??2007年，他榮獲宣城市第二屆“杰出職工”稱號;2009年成為縣級勞動模范;2012年成為省級勞動模范;2015成為全國勞動模范，并成為央視報道的首批8名“大國工匠”之一。

??2016年3月，他榮獲第二屆全國質(zhì)量獎提名獎;2016年4月榮獲中宣部、中央文明辦、全總聯(lián)合授予的“最美職工”稱號;2017年初榮獲全國“五一勞動獎?wù)隆保⒊蔀榈?0000名“中國好人”…… 

情感與責任

??在這期間，周東紅對宣紙的認識也在逐漸發(fā)生變化。

??2004年，廠里實行企業(yè)改制，有人邀請他擔任宣紙銷售企業(yè)的負責人，他謝絕了。

??“撈了這么多年的紙，天天和同事一起撈紙、吃飯、探討撈紙技術(shù)，這些成了我的習慣;不知道從哪天開始，我愛上了這一張張宣紙，不再感覺撈紙是一件辛苦的事，而是一種快樂?！敝軚|紅說。

??在張曉霞看來，撈紙對于丈夫已不再僅是飯碗，更是一種情感和責任。

??作為大國工匠的周東紅，如今依然在生產(chǎn)一線。2012年，他被調(diào)到宣紙文化園。這里是全國工業(yè)旅游示范點，他在這里撈制古藝宣、乾隆貢宣等高檔宣紙，同時為廣大游客展示宣紙制作技藝，協(xié)助做好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的傳承事宜。

??傳承，正成為他工作中的關(guān)鍵詞匯。

??作為師傅的徒弟，他被沈潔明毫無保留地傳授技藝。此后，他也將這個傳統(tǒng)持續(xù)發(fā)揚。在三十多年的時間里，他帶了30多名徒弟，并對他們傾囊相授?！拔矣X得自己很幸運，師傅對我知無不言，精心指導。”趙志剛說。

??如今這些徒弟們大都成為了公司的骨干，期間產(chǎn)生了一批先進工作者、工藝美術(shù)師和撈紙技藝傳承人。

??在徒弟們帶來欣喜的同時，周東紅也有遺憾：這些徒弟中，2000年以后進廠的，基本上沒有了。

??周東紅告訴記者，從事宣紙尤其是撈紙的人員正呈現(xiàn)出老年化趨勢：每年宣紙行業(yè)新增撈紙工數(shù)量逐步減少，其中還不斷有年輕人離職，這成為了宣紙傳統(tǒng)技藝傳承的一大難題。

??2018年1月，周東紅成為十二屆安徽省政協(xié)委員，他開始利用各種機會為宣紙技藝的傳承而呼吁。

??在2018年和2019年的安徽省兩會上，他連續(xù)建議加大宣傳力度，讓更多的年輕人了解宣紙，加入宣紙行業(yè)。

??事實上，宣紙的傳承向來被各級相關(guān)部門重視，僅他所在的企業(yè)一直就有傳、幫、帶機制，同時還建立了技師、高級技師評聘機制，“但這對于傳統(tǒng)手藝來說還不夠，宣紙制作人才的培養(yǎng)最好能納入到全社會的評價體系?！敝軚|紅認為。

??他建議要進一步改善宣紙制作的工作環(huán)境，為從業(yè)人員創(chuàng)造良好的工作條件，減輕勞動負擔;要通過各種激勵方式，評選年輕的技師，并給予物質(zhì)獎勵和精神鼓勵;要給予一線工作者得到社會認可、評職稱機會，讓年輕人愿意長久留在這個行業(yè)……

??“宣紙是國家的瑰寶，我們有責任讓它長久繁榮下去?！敝軚|紅說。